妘 至

　　一直以為提出離開的會是自己，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卻是她。

　　「小耀，我想離開台北。」劉玉姝躺在床上半個人貼在牆上做瘦小腿運動。

　　「？！」狄耀驚訝得放下手邊的掃除工作。

　　「不是說永遠離開拉，只是有點想家了，想回家去看看，順便去走走。」她解釋。

　　狄耀不知如何反應，只能點點頭，再點點頭。

　　兩人就這樣沒有講話幾分鐘，狄耀慢慢地繼續他的打掃工作，劉玉姝繼續抬她的腿，突兀的電話聲打破一室靜默。

　　「喂？」是狄耀的電話，可想而知是誰。

　　劉玉姝側頭看著在講電話的狄耀，電話那頭是誰呢？為什麼狄耀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？

　　在狄耀說了無數次"不行、沒辦法"後結束電話，就看見劉玉姝一臉認真的盯著自己。

　　「小耀，你是不是有甚麼麻煩？」經過上次路上遭襲的事件過後，劉玉姝無法不關心。

　　「不、沒甚麼事情。」狄耀連忙回答，劉玉姝卻看出一絲慌亂與心虛，但她沒有再繼續逼問。

　　「恩，有甚麼事情要跟我說喔，好的壞的都可以。」她只是這樣告訴他，既然狄耀不想說。

　　「那，小耀要跟我一起回家嗎？」關鍵問題拋出來了。

　　狄耀沒有不想去，但是自己的身分會讓她遭人議論吧，孤男寡女同居，雖然甚麼事情都沒發生（應該），但是再沒常識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情，但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提出離開台北，跟幾日前的事件一定有關，這讓狄耀進對兩難。

　　「這個...我這樣去打擾...好嗎？」狄耀問得小心翼翼。

　　劉玉姝開心的笑開：「別擔心，我家很開放的，而且帶好朋友回南部玩有甚麼不對？」至少，他沒有拒絕。

□

　　就這樣，突然的旅行展開。

　　劉玉姝的家人就像她所說的，非常客氣歡迎著兩人的到來，沒有無理的深入詢問，就像劉玉姝一直給他的感覺，自然、開朗、好相處，劉玉姝的母親是個溫柔的女性，做得一手好料理，總是笑咪咪的，她的父親給人活力充沛的感覺，爽朗的笑聲還有極佳的親和力，狄耀看見的是一個完整的家。

　　「開心嗎？」一個傍晚，劉玉姝帶著狄耀到她家附近的小公園散步。

　　「恩。」狄耀笑答。

　　「你最近比較常笑了呢！」劉玉姝坐在盪鞦韆上，一前一後推進著。

　　「多虧了玉姝姊。」狄耀視線柔軟的看著澄黃的天空，他喜歡這個遠離都市的地方，有劉玉姝，有一個溫暖的家，再多沒有，卻足夠。

　　這個狄耀是劉玉姝沒有想過的，如果身旁有畫紙，她一定提筆紀錄，掛著淡淡的笑容，傍晚的微風吹散狄耀微捲的髮，透著夕陽的光線，他的表情是那麼柔和滿足。

　　「耀...」漏了一拍，劉玉姝喃喃道。

　　「嗯？要回去了嗎？」狄耀歛回目光，對鞦韆上的劉玉姝伸手。

　　「走吧。」拉起對方的手，劉玉姝跳下鞦韆。

　　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，在地上左右晃動著，就像呼吸一樣自然。

　　兩個禮拜很快就過了，雖說是休息，但劉玉姝還是常常帶著狄耀到各種不同的地方去畫圖，狄耀其實沒有特別去注意劉玉姝畫了些甚麼，因為劉玉姝總是很寶貝的收著畫紙，連畫袋都要自己提，想必是很重要的作品。

　　十四天很短，但卻可以改變很多事，劉玉姝看的見狄耀的改變，不再只是自己一個人沉默，與人的互動更加自然，也更常露出笑容，可能都市一直都壓得他喘不過氣，脫離了那些塵囂後劉玉姝覺得當初的"天使"更加完整，除了狄耀的改變，劉玉姝也發現自己的變化。

　　「妹妹，你跟小耀明天就要回去了嗎？」劉玉姝的母親坐在床邊問。

　　放下手中的書，她答：「恩。」

　　「我跟爸爸覺得這個男孩子不錯，妳怎麼看呢？」母親笑著問。

　　「媽！」

　　「诶，我只是問問而已。」母親將手覆上劉玉姝的。

　　「我不知道啦。」劉玉姝討饒道。

　　「媽媽不急，我們尊重妳，只希望我們的寶貝幸福。」母親輕輕地說，這些話劉玉姝從小聽到大，她知道父母總會擔心，但是最後都還是尊重她了，就像她任性的隻身到台北。

　　「媽媽，我知道，妳放心。」這也是她一貫的回答。

　　這段時間她不是沒有想過，跟狄耀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自然，自然到她甚麼想法都沒有，也就這樣安於現況了，兩個人也有默契地甚麼也沒提。

　　「雖然年輕，但是是個心思細膩的男孩呢。」母親還沒有放棄從旁推波。

□

　　台北的空氣帶著一點壓抑，速度明顯的快上許多，狄耀拖著兩人的行李走出車站。

　　「回來搂～」劉玉姝雙手叉腰出現在狄耀身邊。

　　「玉姝姊，那盒水果我幫你拿吧，看起來很重。」狄耀接過劉玉姝手上的水果盒，是她母親給兩人帶的。

　　「小耀人最好了！走吧，走吧。」

　　還沒有進公寓，劉玉姝看見一個女人靠在門板上，波浪捲的長髮，穿著寬鬆的雪紡紗衣服，一見到兩人走進女人抬起頭，沒來的及反應女人已經飛身撲過來。

　　「狄耀！！！」一把抱住狄耀，女人已經哭出來了。

　　「柔柔！」狄耀比劉玉姝還震驚，她怎麼找到這裡來的？！

　　「小孩...小孩...拜託不要...不要...」蕭柔柔已經沒辦法拼出完整的句子，又哭又喊的。

　　「小耀，這...？」劉玉姝瞪大眼問道。

　　「玉姝姊，她是我一個朋友，她...」狄耀緊張的解釋，這個狀況不得了。

　　「讓我...把...把小孩生下來...好不好....嗚.....」蕭柔柔說完這句就嚎啕大哭起來。

　　站在一旁的劉玉姝聞言，深深吸一口氣：「我先讓你們把話說完吧。」然後就轉身上樓了。

　　「玉姝姊！等一下！」不是你想的那樣！！

　　劉玉姝沒有停留，只是把兩人留在門口，她幾乎是用跑的上樓，氣喘吁吁地轉開們然後關上。